解说:听这声音,估计很多爱玩的主都比较熟悉,没错,鸽子哨,今天则要认识的就是京城永字鸽子哨的传人何永江,上周五,记者来到何老先生的四合院一探究竟。
记者:这个是?
何永江:二筒。
记者:二筒。
何永江:对这是小三亮,小三亮尖细。
记者:尖细。
何永江:小四更细。
记者:这是五梁,小五梁。
解说:在这盒子里头,有大大小小几十只鸽子哨,小的二筒、三梁只有拇指大小,最大的三二十响的个头能有半个葫芦那么大,见到记者对鸽子哨的响数颇感兴趣,何永江老先生,就更是滔滔不绝了。
何永江:五响的葫芦、八响的葫芦、十三太保的葫芦,这三样葫芦代表是什么呢,北京有五坛、八庙、十三仓,五坛五个小葫芦,代表天坛、地坛、日坛、月坛、天竺坛,这是五坛,八庙,你去上故宫,东华门、西华门,现在已经扒了好多,你去查历史资料,准是八个庙,十三仓你就去数去吧,南门仓、北门仓,南新仓。
解说:敢情这背后全是学问,见到记者听的入迷,何永江老先生也是越发讲得起劲,您瞧都开始讲鸽子哨的历史了。
何永江:是乾隆年间,还是乾隆年间最早这鸽子哨在哪儿做的,是宫里头有一王太监,王太监就说那会就给宫廷养花、养花、养鸽子、养鸟,最后退休以后,他会做这鸽子哨,他得去找材料去,他上哪儿去,龙古寺,就现在东四,龙古寺山门,山门以后路西头一家,那有一家山货店,就是卖竹板、卖竹竿、卖竹帘子、桅帘子卖这些东西,人家说做这个最后把他这点手艺传给山货铺这个徒弟,从他徒弟这就分出去几支下去,分成五六支、六七支下去,最后就形成了慧字的、永字的,明字的、星字的。
解说:在过去老北京城里的四合院上头,经常会响起鸽子哨声,所以何永江从小就喜欢这玩意,有一天他拜了师,师父就是他家邻居王永富。
何永江: 那会就在西中间住,西中间住以后玩着玩着,告诉走,你跟我买哨子去,就街坊,跟着他去了,到那,给我把哨子玩儿,给哨子玩儿行,可是得打二斤酒去,给你把哨子,不跟你要钱他买酒去了,我就等着他,等着他,我就是东摸西摸,小子,别给我瞎动,告诉他,我说我也喜欢这玩意,喜欢玩天天来,就这么样,从这开始,就每天每夜往他家跑,他就不知道我大名叫什么,知道我小名,天天叫我小名,后来知道我大名叫何永江,也有一永字,就告诉我,小子,这回我教定你了,谁我都不教了。
解说:就这样何永江成了这永字鸽哨的第四代传人,不过俗话说,师父领进门,修行靠个人,在摸索学习的路上,何永江也没少吃苦。
何永江:哪个手指头不挨拉,你瞧我这手指头,这全是刀子拉的。
记者:这食指上全是。
何永江:全是,老这么拿着,弯,全是弯手,老弯手,你再摸我这,这有茧子。
记者:茧。很厚的老茧。
何永江:这就那刀子磨的,拉完了以后,那时候抹什么,现在有药了,有创可贴了,那会就是赶紧抽烟,使烟灰,抽了烟,把烟灰磕在这,完了使手一摁,粘上了,又止血,又干吗,也不发,这流着血呢,还照样还弯,你没有一年半载,你练不出来,我这刀到这就不动了,你练不到那份上。
记者:使多大劲,往哪个方向使,当时都不知道。
何永江:全是自个一点点这悟性,悟出来的。
解说:学做鸽哨,不光要学技巧,还得学规矩。
何永江:做鸽子哨人,你知道这永字的,知道慧字的,知道红字的,这人姓什么,没人把姓搁在这上头,这是最主要的,为什么这是,带鸽子身上,也没准鸽子叫鹰抓去了,也没准叫谁使枪打下来了,不能把你们家姓搁到这上头弄没了,不能把你们家这老根,这个姓,老根搁到身上带着满天飞,这是师父,头一句先告诉你的,不许把姓搁到这上头。
解说:听了何老先生的讲述,感觉这小小鸽子哨倒是大有说头,当记者提出想听听这鸽子带哨飞的声音的时候,何老先生倒是给拒绝了。
何永江: 现在带不了,天太热,带不了,带这个东西就是按过去的八月十五,现在十月一,十月一以后,三月十五号以前这可以带哨子,你说大夏天给人带哨子的,指定玩哨子人骂你,你不心疼鸽子。
记者:所以一般最好的带哨时间是哪个时间?
何永江:就是年夜,年前年后最好的,就是刚下完雪,下完雪晴天了,天瓦蓝瓦蓝的那会,还有秋后下完秋雨,瓦蓝瓦蓝的时候,正凉快时候,它也喜欢飞,天也好,那是最好的时候。
解说:在何永江老先生的四合院里,养着二三十只鸽子,如今在北京城里,像他这样的已经很少了。
何永江:现在北京市真正养鸽子的,一直就是小平房,要不然家的私宅,楼房,你刚开楼房了,落人家窗台上去了,人家挺干净的,你给拉两泡屎,落人家空调上去了,空调拉一下子屎,人家不干,哪儿还有平房院养鸽子的,太少了,没法养鸽子,所以这东西马上就要消失,我都65了,还有几年呀,你使劲活,再活十年75岁,不也要就完蛋,要失传了吗,又不挣钱,谁还去学,小孩谁去学它呀。
解说:值得庆幸的是,鸽哨最近刚刚被列入东城区非遗保护名录,而何永江老先生,现在也正在赶制几套鸽子哨准备参加9月份的全市非遗展览,他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,来为我们保存这份技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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